快乐的小农夫

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
【木瓜】第58章 九死一生

  姜晦得知消息匆匆离去,留下那对夫妇面面相觑。

  那渔夫热得满头大汗,向妇人道:“我们也快走吧,先出去躲避一阵。”

  那妇人点头称是,二人连忙收拾了钱财离开了。

  姜晦买了马匹,马不停蹄,一刻未歇,迎着烈日纵马到牛家村时,已是夕阳西下。

  姜晦迎着夕阳,在村口下马,牵马步行,看着天边的晚霞,想到了和徐林清初遇那天,天边也是这样金光闪闪,彩霞漫天。

  姜晦不自觉叹了口气,才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,原来是暴晒了一天,脸上和颈上的皮肤都晒得发红。姜晦没做理会,进村打听了路,找到了牛家村大夫的家里。

  那大夫家中却不见徐林清,姜晦方知上了那对夫妇的当,若是她真的平安,那渔夫开始也不必遮遮掩掩了。当下慌了神,有些语无伦次地向大夫描述徐林清的年龄和样貌。大夫说杨家义女昨天曾找自己给一个重伤的姑娘看过病,样貌年龄也都相符。

  姜晦大喜,忙打听那住处。大夫摇了摇头又说那姑娘伤势过重,自己医术不精,荐了城中济生堂的林大夫,她们昨天已经进城求医去了。姜晦转喜为忧,匆匆策马回城。

  姜晦回到临安城中时,城中已经纷纷点亮了灯笼,万家灯火,街市繁荣。

  姜晦找到济生堂,将马扔在一旁,踏步走了进去,屋中整洁,药香阵阵,一小伙计正收拾着房间,准备一会儿上板关门。

  那小伙计见姜晦,抬头问道:“官人,是来看病吗?”

  “不是,来找人。昨天有没有人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过来?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那小伙计皱眉沉思,又道:“您在这儿等一下。”说罢一边叫着“师父”,一边跑到了后院。

  不一会儿,一个装正整洁、相貌平和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过来,向姜晦拱手道:“听小徒讲阁下来此寻人,不知那人是谁?”

  姜晦答道:“她叫徐林清,听牛家村的大夫说,昨天有人带她来这儿看病。”见那人垂眸沉思,又接着问:“您就是林大夫?”

  那年轻人道:“不错,在下姓林,名济。不过这里却没有阁下说的那人。”

  “什么?怎么可能!”姜晦大惊,转头又想:眼前这人和村医必定有一人说谎,那徐林清到底在哪儿?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只有探查一番,才能知道。思索既罢,打定主意,又摆了个笑脸道:“如此,就是村医记错了,打搅您了,告辞。”

  姜晦走出药铺,林济看着他牵马离开,方才回去,将铺子门前的木板上好。

  姜晦去了一家客栈,安顿好马匹,换上了一身黑色轻装,找到药铺的后门,翻过墙,落到前堂后面的院子。

  院中十分宽敞,中间有两排大木架,晾晒了许多药材。后面是一排房子,不过只有两间亮着灯。

  姜晦悄悄溜到窗边,见一个房间无人,另一个房间传出说话声,姜晦弯着腰轻手轻脚靠了过去,透过纱窗见林济守在床边,那小伙计侍立一旁,刚巧挡住了床上那人。

  姜晦靠到一旁的墙上,又听得那小伙计说:“师父,您为什么不让刚刚那人见她呢?”

  林济冷冷道:“他找的是徐林清,这里只有郑玉成,怎么见?”又接着道:“小石头,你先去睡吧。”

  “师父,那你呢?”

  林济道:“已经施了三次针,好在退烧了,不过,要是今晚还醒不过来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不再说下去。过了一会儿道,“你走吧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姜晦见小石头出来,忙闪身躲到黑影里。那小伙计回了房,熄了烛火休息了。

  姜晦又探到窗边去看,烛光映照下,躺在床上的就是徐林清。只是她面色苍白,昏迷不醒,脸上也多了一道疤痕。

  姜晦正要进去跟林济理论,见那人握住徐林清的手,低声道:“妹子,月前师父从溧阳来信,说见你换了女子装扮,我还不信,没想到竟是真的。只是你怎么会不认识他,还有,怎么许多人称呼你别的名字?你快醒来吧,醒来告诉我怎么回事。”

  窗外的姜晦听闻此言,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。眼前的这个林大夫,就是郑玉成的熟人,说不定还是情郎,毕竟“妹子”这个称呼很是亲近暧昧。

  再者,这副身躯本就是郑玉成的,当时郑玉成是落水濒死,徐林清才阴差阳错借用了她的身体。如今徐林清跳海之后身负重伤,那醒来的会不会就是郑玉成了。

  姜晦心慌意乱,双腿发软,扶了窗户一下,里面那人听得声响,惊问道:“谁?”

  姜晦见已经惊动了他,就直接走近了房间。

  林济歪头问道:“是你?”有些意料之中的震惊。

  姜晦道:“林大夫,我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
  姜晦接着将徐林清怎么来到这里,以及二人在溧阳见过一个中年大夫的事告诉了他。

  林济听罢讪然一笑,说道:“真是荒唐,怎么可能?”接着收了笑容,低头沉思,觉得似乎有些道理,不过仍是半信半疑。

  姜晦道:“你不信,等她醒了你就信了。”虽如此说,姜晦心中也没底,不知道她会不会醒,醒来还会不会是她。

  林济不再说话,担忧又期待地看着床上那人。

  姜晦靠在床栏边,看着昏迷不醒的徐林清,皱眉问林济道:“她受伤很重吧,是不是很疼?”

  林济道:“看她的情形,应该是被大火烧了以后落水的,不过现在已经不知道疼了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那日在船上,徐林清听得欧阳锋将郭靖手写的经书拿走,趁着郭靖和洪七公站在门口讨论欧阳锋时,收起纸张,用羊皮纸包好,悄悄爬到厨房的暗道口,好在海上风浪大,她在底下稍稍有些动静,二人不留神也不会听到。

  不成想她刚从暗道出来,便听得一声巨大的声响,一股热浪冲来,徐林清不受控制地连退几步,连同身后的菜籽油罐子一同滚落在地,那菜籽油的罐子碎片扎到了她的右肩右背。徐林清忍痛站起,衣服上渗出许多血,衣服外面也沾了好些油。

  此时四周火起,烟雾弥漫,隔板、木架都烧得厉害,徐林清跑去门口,被喷出的火舌烧到了脸,只觉得像蘸了辣椒油的针往脸上刺一般。一点小火飞到她身上,迅速燃了起来。门口火势甚大,徐林清想到了厨房的后窗,往回撤了几步,身上带着火从窗户跃到外面的甲板上。那后窗后面的甲板仅一人宽,徐林清想就势把火压灭,不过空间逼仄,不能成行。

  徐林清一身烟火,炮燥难禁,翻过船舷跳到海中救火。怎知被冷水一激,弄得火气攻心,三魂出舍,气塞胸膛,不醒人事。

  这时那渔船上的人刚下了小船让姜晦离开,行了不久,借着月光看到海上漂浮着一个人,那对夫妇合力将徐林清救上大船,却发现她身子早已冰凉,微微有些僵硬。

  二人看着躺在甲板上半死不活的人,衣服到处是烧焦的破洞和黑边,头发也烧掉许多,脸上更是好大一处红痕,真是面目全非。

  那渔夫见这人没救,打算把她扔回海里,毕竟死人给不了他们什么好处。

  那妇人隐约看到她身上鼓鼓囊囊的,忙拦下他。去徐林清身上摸索了一把,找出一个荷包、一卷羊皮纸和许多浸了水的小药瓶出来。那荷包本来很精致,可惜遭了火,又黑又脏,那妇人只取下里面的银两,将剩下的无用之物又一股脑塞回她身上。

  夫妻二人拿到一笔意外横财,十分得意。

  这时乌云遮月,狂风骤起,吹得桅杆上的帆布呼呼作响,渔船也剧烈摇晃起来。二人哪有空再管徐林清,忙开始驾船转帆,勉强行驶。

  渔船又在海上飘了一日,十八日凌晨时终于靠岸。

  此时正是寅时,天还黑得厉害。二人不知这是何处,一起提着灯笼上岸查看情况,见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子,村口的石碑上面写着“牛家村”三个字。

  村东的荒野上有两处新坟,后面则是荒草丛生的小土坡,夜空下阵阵虫鸣倒是很刺耳。

  二人合计了下,心想那个尸体可不能带回去,惹了官司就不好了。不如趁着夜深人静,悄悄扔在这里,来个神不知鬼不觉……

  清晨,朵朵乌云涌来,凉风吹过,下起了小雨。那雨水滴滴点点落在徐林清身上,头发上也布了一层朦胧的水珠。徐林清觉得有东西打在自己脸上,但眼睑极重,根本睁不开。又听得雨水打在细草叶上的声音,方知是在下雨。不过只是清醒了一瞬,又觉得胸闷头痛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  细雨过后,穆念慈来到村口的坟旁,向着杨铁心和包惜弱的墓碑说道:“义父、义母,康哥去做大事了。我会在这里耕田织布,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,等他回来。”

  穆念慈吐露完心事,准备回去时,瞧见远处绿色的荒草地上一抹儿红影儿,揣着好奇的心思慢慢走过去,见那人一动不动,以为是具尸体,把她吓了一大跳。定了定神,忽然想起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,忙凑近去看,竟是徐林清。

  穆念慈伸手去探那人鼻息,断断续续,甚是微弱。又摸了摸她额头和手,额头滚烫,身体冰凉。穆念慈看着徐林清脸上的红色伤痕,想不通她出了什么事,又为何会在这里。穆念慈见她高热,想着救人要紧,再者欧阳克对她有救命之恩,如今救了他的手下,也算是还他人情了。

  穆念慈将她背回家,请了村医来看,那村医摇头叹息,说她生还可能性不大。若是想救人,可以去城中的济生堂找林济大夫一试。穆念慈见她年纪轻轻就要离开人世,又生出悲悯之情来,给徐林清简单擦洗一下,换了自己的一身干净衣服,借了个驴车,带着徐林清往城中去了。

  穆念慈用了半日,终于到了济生堂前,望见大夫恰好在坐堂,屋中有七八个人在候诊,穆念慈看了看屋内的人,又看了奄奄一息的徐林清,跳下驴车,奔进堂中,哀求大夫道:“您是林大夫吧,有个人快不行了,你快看看吧!”

  林济站起身来,拱手向候诊的人说了声稍待,然后随穆念慈来到门口,看到板车上的徐林清,大吃一惊,跑上前去,在她耳边叫道:“玉成!玉成!”见她没有反应,回头问穆念慈,“姑娘,她是怎么了?”

  穆念慈道:“我也不知道,今早在牛家村外发现的,好像是烧伤了。”

  林济把了把脉,说道:“不对,是冷热交逼,急火攻心。”

  “小石头,快!搭把手,一起抬进内室。”林济急道。

  二人将徐林清安顿好,林济又出来跟外面的病人道歉,说今日事发突然,让乡亲们改日再来。众人也表示理解,都离开了。

  三人一起来到内室。

  林济坐在床边,小石头在一旁侍候,将银针摊开放到床头的小桌上。

  林济拿起拿了银针,准备施针,却不想手抖得厉害,竟将银针掉到了地上。

  小石头见状大惊,师父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,向来谨慎稳重,怎么会出如此差错,惊问道:“师父?”

  林济起身作罢,说道:“俗话说医者不医亲,小石头,按我说的穴位,你来施针。”

  穆念慈奇怪道:“林大夫,你认识她?”

  小石头也一脸好奇。

  林济答道:“当然,她叫郑玉成,和我从小一起长大。”

  穆念慈一脸不可置信,“她明明是徐林清。”

  林济冷笑道:“我不可能弄错,你不信看看她耳后是不是有个很小的胭脂痣。”

  穆念慈上前查看,果然如他所说。穆念慈见林济斩钉截铁的态度,心想:“难道天下果然有如此相像之人么?又想到徐林清一向喜欢素雅,怎么会穿桃粉色衣服。也许真的错了。再者,林济大夫声名在外,人品极好,定能照顾好她。”正思索间,从窗户看到杨康和完颜洪烈说说笑笑从街上走过,身后还跟了几个高手。

  穆念慈说了几句拜托之类的话,又要给他银两。林济推手拒绝,说自己的熟人不用她来付钱。穆念慈谢过他匆匆离开,驾着驴车远远地跟着杨康,见一行人进了三元楼。

  穆念慈跟了上去,见楼前彩画欢门,十分气派。穆念慈进去之后,见廊边数十个靓妆女子坐成一排,正要询问时,听得一阁子传出完颜洪烈的声音说道:“也好,这就叫人来唱曲下酒!”店小二叫了一声,众女中便有一女子聘聘婷婷地站了起来,手持牙板,走近阁子。

  接着传出动听的歌声,完颜洪烈说道这是柳永的望海潮,和大金有些因缘。杨康让完颜洪烈讲讲。穆念慈听得他讲金主想挥师南下,立马吴山之时万分气愤,不料杨康却夸赞说好豪壮的气概。登时心凉了半截,转念一想,康哥常讲自己为了报仇,要做许多不得已的事。穆念慈安慰自己,他只是做做样子,想罢又开始担心他在完颜洪烈身边会不会被怀疑,会不会有危险。

  众人喝酒到很晚方才散去,穆念慈跟上杨康回到他住的客栈,走进房间,跟他讲自己听到了他在三元楼的话。杨康大惊,正要解释。穆念慈却按住他的嘴唇,说道:“我相信你,只是你自己在完颜洪烈身边要千万小心。”说完便连夜折返牛家村。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姜晦和林济在徐林清床边守了一夜,天蒙蒙亮时,徐林清忽然挣扎起来,焦躁不安,迷迷糊糊说着“火……火……”,惊醒过来,出了一头细汗。

  二人见她就要醒来,欣喜地一齐唤道:“林清!”“玉成!”

  徐林清缓缓睁开眼睛,看到一陌生男子守在床边,又慢慢转头看了看旁边,屋中的布置自己并不认识。

  姜晦往前走了两步,蹲在床边,说道:“小丫头,你醒啦!”

  徐林清想要说话,扯动嗓子却一阵疼痛,用气声说道:“……晦。”接着一阵猛咳,牵动了一身的伤痛。姜晦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了起来。

  也许是九死一生,受了许多摧折,徐林清心中十分委屈,浑身难受,见到姜晦又是担忧又是欣喜的目光,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出来,“姜晦,我好害怕……”。姜晦抱住她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柔声安慰道:“不怕,不怕,没事了。”

  林济万分震惊,一把扒拉开二人,推开姜晦,扶住徐林清的肩膀,高声问道:“你真的不认识我吗,啊?”

  徐林清摇了摇头,林济看着她陌生和畏惧的眼神,失望地将手松开,姜晦忙坐到徐林清身后扶稳她,向林济道:“你吓到她了。”

  徐林清要开口说话,还未说出口,姜晦就知道她想问什么,说道:“欧阳克没事,只是受了些轻伤,应该今天就到牛家村了。”

  “牛家村?”徐林清着急道,“可能有危险,万一杨康在那儿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  原本的小说中,他就是在牛家村出事的。如今剧情发展轨迹大不一样,就怕万一杨康在牛家村使计害他就不好了。

  “再别说话了,我带你一起去。”姜晦知道她的个性,所以也不做无谓的阻拦。

  “嗯。”徐林清会心一笑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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